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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國「脫歐」不良後遺症隱現

 

據最新的調查，英國6月份服務業採購經理人指數（PMI）按月再度下跌，反映英國服務業景氣趨緩，預期下半年經濟成長動能減弱。自從文翠珊政府提前大選並且選戰大敗後，使英國「脫歐」與歐盟談判的前景添上更多不確定性和負面衝擊，企業和消費者的投資與消費行為轉趨謹慎，浮現「脫歐」後遺症的不良徵狀。

 

按IHS Markit/CIPS的調查，6月英國服務業PMI降至53.4，是四個月來最低，低於5月的53.8；也低於路透訪調經濟學家平均預估的53.5。雖然PMI指數仍然處於50點的景氣榮枯分水線之上，連續第１１個月呈現擴張，但企業信心指數卻降到2011年12月以來次低水準；被視為未來景氣指標的新訂單，也降到九個月來最低。

 

英國貿易金融受衝擊

 

文翠珊政府一直堅決走「硬脫歐」路線，並寄望復興現代工業，包括推動科技創新、升級基建、促進自由貿易等手段去重振工業生產、刺激科技和研發投資，以期在「脫歐」後重塑英國經濟，並減小經濟對服務業的依賴程度。不過，「硬脫歐」顯然是一場充滿風險的政治經濟賭博。

 

英國《泰晤士報》去年10月取得一份政府內部文件，披露若然英國「硬脫歐」，英國財政部每年將損失660億英鎊稅收；當脫離歐盟單一市場，轉為採用世貿（WTO）的規制，則英國國內生產總值（GDP）將損失9.5%，按英國2015年GDP規模2.849萬億美元計算，損失約為2700億美元之譜。

 

可以說，「硬脫歐」將使英國貿易和金融業承受顯著衝擊。根據世界銀行去年7月一份報告（《Trade and Investment Implications of Brexit》），英國是全球化一個重要參與者，並且已高度整合於全球價值鏈（Global Value Chains‧GVC）之中，其出口增加值的40%來自歐盟；12%來自美國。因此，退出歐盟單一市場，重新與歐盟各成員國訂立貿易協定，將無可避免對英國出口產生負面影響。

 

全球價值鏈地位下降

 

至於英鎊匯價下跌，郤又未必可以為英國出口帶來優勢，因為實證研究顯示，一國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參與程度提高，將降低匯率的出口彈性，從而削弱貨幣貶值所帶來的競爭力；而影響全球價值鏈參與程度的因素，主要是「後向連繫」（Backward Linkage），即本國出口商品的國外進口所佔部分。

 

筆者參考世界銀行經濟學家在VOX CEPR's Policy Portal的最新研究資料（Alen Mulabdic, Alberto Osnago and Michele Ruta," Trading off a soft and hard Brexit", 23 January 2017），三人利用世界投入產出數據庫（World Input-Output Database, WIOD）有關貨物，服務和增值貿易的數據（1995 - 2011年），發現英國作為歐盟成員國，在單一市場貿易協議的深度擴展之下，服務貿易不僅增加了一倍，同時也深化了英國在全球價值鏈中的整合程度，英國向外提供中間投入品和服務在總出口（前向連繫 ‧Forward Linkages）中的增加值增加了31％；而向外購買中間投入品和服務在出口品中的增加值（後向連繫‧ Backward Linkages） 更增加了37％。

 

一旦「硬脫歐」，在特惠貿易協定（Preferential Trade Agreements‧PTA）模式下，估算英國的服務貿易將萎縮48%；GVC「前向連繫」減少18%；GVC「後向連繫」減少25%，在在顯示英國貿易將面對很大壓力。

 

在脫離單一市場成員國資格後，倫敦金融城的地位恐怕也受到衝擊，因為倫敦的金融服務企業，或將失去獲准在歐盟各國自由經營的「金融護照」，無法再直接向歐盟其他成員國的客戶提供服務，甚至危害到作為歐羅結算中心的業務。

 

Target2業務恐受挫

 

目前，近40%有關歐羅的交易在倫敦進行，考慮到英國日後將為非歐盟成員，一旦發生金融危機，歐洲央行擔心，後果將對歐羅的金融穩定性構成巨大威脅，因而有充分理由傾向需要有效掌控歐羅的流動性。

 

因此，英國「硬脫歐」後，所有受制於歐洲市場准入或歐羅流動性的金融業務，包括經由目前歐羅區各國中央銀行之間進行支付清算的「第二代泛歐實時全額自動清算系統」（Target 2）結算的業務，都有可能轉移到歐羅區其他的金融中心，起碼部分會轉移，令若干總部設在倫敦的金融企業考慮外遷；外國直接投資(FDI）進入恐怕也躊躇不前，使資本淨流出的壓力浮現，加上在貿易上可能出現的挫折，英鎊前景實難予人樂觀，反覆告跌。

 

由於金融部門的規模佔英國GDP的比重高達800%，金融業對英國GDP的貢獻率近一成，「硬退歐」後，批發金融服務將失去一定程度支撐，使大批從業人員面對失業的風險，經濟增長速度承載持續性的下降壓力。短期而言，英鎊匯價經大跌後目前雖告喘定，但當英國啟動退歐法律程序後，中長期看，英鎊料將承受真正的巨大下跌壓力考驗。

 

本文內容曾於HKEJ Global Plus發表。今經作者更新資料修訂。